计划地行动,严守纪律,共同战斗!
基地研究所的34位姑娘都是大学毕业不久来到戈壁滩的。她们在强烈要求下被批准直接参加第一次核试验后,兴高采烈。在场区的东北角有一套几座帐篷连成的“四合院”,她们就住在那里。张爱萍将军给她们的住地取名“木兰村”。直接参试的“木兰村”姑娘又被人称为“核大姐”。她们和“将军队”赛球,和“核大哥”拔河。姑娘们和“核大哥”一样在试验场区无私无畏地勤奋工作和奔波,为崇高的事业和理想做出了终生难忘的贡献。据说,这些姑娘中后来有人年近花甲却还过着孑终一身的生活。中华优秀儿女就是这样把自己的青春献给了所热爱的事业,献给了亲爱的祖国。
1964年八九月间,试验场区各单位分别进行预演,然后全场联合预演,对核武器装置的运输、装配、控制、测量、侦察、取样、回收、消洗等进行了全面演练。核试验的主角--我国第一颗原子弹在试验场区露面了。在绝密情况下,原子弹装置部件是从研制生产的某地分批次安全运送来的,它在场区的装配厂房进行总组装。
于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气象保障必须让核爆炸放射性烟云飘落在无人地区,避免由于风向的影响而扩大沾染范围。根据气象预测:10月13日以后的一周内,是核爆炸试验的理想“时段”。
9月中,张爱萍、刘西尧飞抵北京向中央汇报并接受指示和命令。回到戈壁滩后,张爱萍对试验场区的各项工作又进行了最后审研和周密布置,甚至对于万一出现早爆、误爆的意外情况,也作了紧急处理部署。
就这样,10月14日,张爱萍总指挥最后宣布了我国第一颗原子弹定于1964年10月16日15时爆炸的决定。
14日晚上,19时20分,巨大圆球形的原子弹已经安全地放置到102.438米高的铁塔上了。它在塔顶,悠哉悠哉,安然自若。大家翘首以待那庄严时刻的到来。
三、原子弹爆炸的当天
原子弹起爆时间定为“零”时,以此倒计时刻,争分夺秒安排“零”前各项工作。我国第一次核试验的“零”时就是1964年10月16日15时。
张蕴钰将军作为总指挥部参谋长和基地司令,他“零”前有许多工作要加紧布置和安排。10月14日会议结束后,他从张爱萍那间石屋出来,回到五六十步远他自己工作兼住宿的帐篷(司令部就在这里)已是晚上23时,即“零”前40小时了。
“已经定了!”一进帐篷,张蕴钰就兴奋地对基地副司令员张英和值班参谋说了这么一句。他告诉他们核爆炸试验的“零”时,要他们立刻通知有关负责同志和布置有关工作。
“好!”这位原志愿军师指挥员张英也激动起来。他马上通过保密电话用相约的暗语通知坚守另一岗位上的另一位副司令员张志善。这时,爆炸的“零”时除了领导同志和有关操作人员外,仍然需要保守机密。
安排完一切。张蕴钰躺到行军床上已是午夜两点。没躺多久,次日黎明,他即早早起床了。
按分工,试验场区心脏部位铁塔由第九研究院(核武器研究院)院长李觉负责;试验引爆最重要的关键岗位——主控站,由国防科委副秘书长张震寰把关。
10月15日,“零”前一天,张蕴钰乘吉普车几乎跑遍了试验场区的所有单位所有地方。首先,他随张爱萍副总参谋长去防化部队检查他们最后的准备工作。张爱萍在队前对这支“零”后就要去执行任务的英雄部队,像誓师一样激昂地作了战前动员。张蕴钰也作了动员讲话。离开防化部队以后,张蕴钰自己驾车赶到汽车团的供水连看看。试验场区点站分布之多和范围之广使他不能够在所到之处都做到长时间的停留。当他赶到气象部门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和韩云升处长交谈了顾震潮等气象专家预报的事,感到满意和高兴。韩云升这位蒙古族军人和气象专业老兵,为了核试验的气象保障,日夜在基地辛勤工作。
15日晚,“零”日的前夕,试验场区许多人,如“枕戈待旦”,睡不着觉。张蕴钰多少年以后还能记得那晚的月相:上弦月,月亮呈半圆形从顺时针方向看为右边发亮。
16日,原子弹爆炸的当天到来了。
李觉和张蕴钰于上午10时,分乘两辆吉普车向铁塔驶去。当时,铁塔上任何一项工作也不需要他们,更不要说伸手去干。对塔上操作的技术专家,他们也没有丝毫担心。他们在这关键时刻去托举原子弹的铁塔那里,是完全为了陪同那里仍在完成最后工作的科技专家在一起。张蕴钰幽默地说:“如果铁塔顶上原子弹万一不受控制的情况下‘响’了,我们就和塔上的同志一起来个‘太空葬’,那将是一种灿烂辉煌的荣耀,那时我们会成为最早庆祝我国首次核爆炸试验成功的中国人!”
张蕴钰他们的吉普车,一前一后来到铁塔前,在警戒线外停车。他们下车后,亲切地问候了值勤的岗哨。
李觉将军主管铁塔,他钻进铁塔旁的一间小砖房,房内安装着引爆电缆的电闸,还有一架与塔上通话的电话机。他同塔上的同志通了电话。按程序,塔上正在进行接插雷管的工作。
塔上缓慢地放下吊篮电梯,几个操作人员下来,大家互致问候。接着,张蕴钰和李觉登上吊篮,吊篮徐徐上升,把他们送入塔上的工具间内,在那里他们清除了身上的静电后又登上几级台梯才进入爆室。室内,九院试验部副主任方正知和他的助手正在做最后检查。方正知教授是一位有着很高成就的科学家,工作起来精力充沛,作风严谨。他简单地对进来的同志说:“就快完了。”然后像一个高级熟练工人那样又继续他的检查工作。
原子弹就在眼前,张蕴钰已经见过它。这时再看面前这颗原子弹,忽然觉得它似乎已经具有了灵魂,使人起敬。
检查完后,方正知教授在塔上最后一件工作是合上了起爆电缆的电闸。随后,张蕴钰在那张操作规程单上签上了名:“1964年l0月16日,张蕴钰。”
从塔上外望,天空晴朗,四周极目所见是布阵有序的坦克、大炮等众多效应实物,悄悄地展开在广阔的地面上,情景就像大戰前静寂的战场。
张蕴钰不由的摸了摸装在他口袋中的那把能够起爆这个原子弹装置的钥匙。
张蕴钰、李觉和塔上工作的专家走下吊篮。之后,方正知教授又进了塔旁的小砖房,也合上了那里的电闸。这样,从铁塔上的原子弹装置连接到主控站的起爆电缆已经全部接通了。张蕴钰又一次摸了摸那把钥匙,它还是那样紧贴在他的衬衣口袋里。
铁塔的所有人员都撤离现场。将军和专家也乘车离开了铁塔。张蕴钰的车是最后离开的。车走几百米,他又让车停下来,回头向铁塔看了最后一眼。这座铁塔在几小时后的“零”时核爆炸中将不再是现在这样的本来面目。
张蕴钰的车子从铁塔直接驶到主控站,他将那把可以启动控制台的钥匙,郑重其事地交给了在主控站把关的张震寰将军。在主控站,张蕴钰还看望了那里地下室工作的九院研究室主任邓稼先和基地研究所副所长程开甲。这两位教授是新中国诞生后分别从美国和英国归来的著名原子能学者。原子弹装置部件运进场区组装后,程开甲教授不只一次对张蕴钰说:“它(原子弹)不能不响!”张蕴钰同这些在戈壁滩埋头工作的科学家们结下了深厚的友谊。他曾诗赠著名科学家陈能宽研究员,诗曰:“能量戈壁天小大,宽裁细剪入微观。”
主控站的门洞口堆放着许多沙袋,这些都是防止核爆炸冲击波的压力向这里冲来。这使张蕴钰回忆起朝鲜战场志愿军利用粮袋装填土石构筑工事的情景。
张蕴钰从铁塔最后视察和在主控站交了那把关键的钥匙以后,他回到核试验总指挥部向张爱萍总指挥复命。
总指挥部选择有利地形,设立白云岗指挥所,在露天堑壕中指挥和观察我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试验。在张爱萍上将近旁,张蕴钰就位。在这露天场所的所有同志都戴着深黑色的防护墨镜,朝着铁塔爆心方向密切注视。
张爱萍现场总指挥有一架直通北京的专线保密电话,还有试验场区的通信联络设备。
总指挥的“K1”号指令发出,(原子弹爆炸)试验准备工作开始!
“K2”号指令发出,各项仪器进入工作状态。张蕴钰已经在自己的观察位置上。
“K3”号指令发出后,仪器设备进入自动化程序,10、9、8、7、6、……读秒的声音让每一个在场的人都感到一种难以形容的亢奋紧张,屏住呼吸,一片肃静。
15时许,读秒的“零”时刚过,突然,前方出现一道强烈的闪电般的光亮。闪光过后,眼前看见的是腾空而起的巨大火球,继而形成蘑菇云不断上升扩张。在整个场区,防化兵部队离铁塔爆心最近,他们最清楚地看到了原子弹爆炸的壮观景象,隆隆巨响,犹如地震。
最初的欢呼声来自直接参试人员的参观人群中,他们被核试验成功时在眼前呈现的壮丽景观所激动,呼喊着,跳跃着,洒着泪水拥抱在一起,把帽子抛向天空。
在堑壕观察的王淦昌、朱光亚、彭桓武、郭永怀等原子物理学家也都难以抑止内心的激动。张蕴钰兴奋得三步两脚走过去,向功在千秋的科学家们表示热情的祝贺。
张爱萍立即拿起电话,非常高兴地向北京报告:“我们成功啦!原子弹爆炸成功啦!”经刘杰转报周总理、周总理向毛主席报告,没想到经过两次报告,毛主席还要问是不是真的核爆炸:“怎么证明是核爆炸?”尽管试验现场的军人和科技專家都认为这是核爆炸无疑。但却怎样回答北京的问话呢?正在此时,基地研究所用科学的方法测定出蘑菇云顶高约7500——8000米,从而迅速报出了“零”后第一个核试验数据。
张爱萍根据有关数据证实和现场专家分析,很快地再次向总理报告,爆炸威力估计为2万吨梯恩梯当量以上,很理想,很成功。
原子弹爆炸后十分钟,防化部队二十多个英勇的侦察兵穿着防护服装,携带仪器,赴汤蹈火,首先出动了,他们要进入辐射沾染区进行实地侦察作业。
空中取样的飞机临空了,朱光亚教授不时抬头仰望。空军飞行员要驾驶飞机冒险钻进蘑菇云中,取回一定数量的核放射灰尘。
防护工作回收取样队的青年队员们,也视死如归地深入爆炸区,在规定时间内全部取回了综合剂量仪和大部分接收放射性沉降物的取样盘及取样伞。
基地研究所所长张超和科技专家们紧张繁忙的工作开始了,他们在简陋的房屋和帐篷中,用不健全不先进的设备,力争在最短时间内完成核试验各种实测数据的处理,并做出评价。晚上,一份详细的文字报告经多方专家之手送到总指挥部,张爱萍和张蕴钰立即签发,于当晚17时50分报给了在北京的:二机部部长刘杰。刘杰部长随即转报周总理。接着,北京发来中共中央和国务院给试验委员会和全体参试人员的祝贺和慰问电。
当天晚上在戈壁滩,很多直接参试的同志长久地处于高度兴奋状态。从将军到科学家,不少人写了诗词,抒发内心的喜悦和激动。其中有张爱萍将军当年当晚在戈壁滩即兴填写的清平乐词《我国首次原子弹爆炸成功》,词曰:
东风起舞,
壮志千军鼓。
苦斗百年今复主,
矢志英雄伏虎。
霞光喷射云空,
睛起万丈长龙。
春雷震惊寰宇,
人间天上欢隆。
张蕴钰将军在组诗《戈壁言情》中的《首次核试验当日夜》中写到:
光巨明,
声巨隆,
无垠戈壁腾立龙。
飞笑触山崩。
呼成功,
欢成功,
一剂量知数年功。
敲响五更钟。
当天晚上在北京,周恩来总理在人民大会堂接见大型音乐舞蹈史诗《东方红》全体演职人员时,庄严地宣告:中国在本国西部地区爆炸了一颗原子弹,成功地进行了第一次核试验。中国一贯主张全面禁止和彻底销毁核武器,中国掌握核武器完全是为了防御,在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中国都不会首先使用核武器。
中国第一颗原子弹爆炸成功的重大新闻很快传遍了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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