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物店被抢
公安局长阎良治办公桌上的专用电话的铃声响了,他知道又出事了。他一把抓起听筒,里面传来“报告”的声音。
“请讲!”
“指挥中心案情报告:今天上午10时10分,广府路零汀洋商贸大厦的古美斋文物店被抢,不法分子开枪打死二人,抢走巨额款项。有关部门已经开始工作。详情待报。”
“责成管区派出所保护好现场,审查在场所有人员并登记造册;责成立明分局和市局刑警队,立即组织人员勘查现场。我立刻就到。”
看热闹的人已经把大厦围得水泄不通。这时人们倾向于新奇、刺激和突如其来事件的心理得到了充分的体现。他们作着各种猜测,甚至把道听途说的情况,添油加醋地去传扬:
“听说枪打得特别准,一连撂倒好几个!”
“听说警察当时也在场,有的警察也受伤了!”
“抢去老鼻子钱了,这一辈子够过了!”
“听说被抢的这家老板还当过什么局长,可有钱了!”
“咳,钱太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财大招风啊!要不是有钱,哪能把命搭上。”
“听说贼还会穿房越脊。走的时候既没坐电梯,也没走楼梯,而是从后窗户飞出去的。早跑远了,上哪儿去抓?”
特别是那些中年妇女,总愿意把这些事和桃色新闻联系起来,说:“听说还打死个女的,她原来和人家相好,人家要带她走,她不走,人家一枪就把她撂那儿了!”
阎良治的汽车无法接近大厦,他只好推门下车,扒开人群往前走。他想:“这是本市第一起古玩店被抢的案子,如果不能很快破案,不仅可以引起古玩业的恐慌,甚至可能引起整个商业界的恐慌。因此一定要尽快破案。”
现在需要解剖的有两具尸体,一男一女。男的是店主,女的是雇员。男的仰卧在营业室的中间,头东脚西。他的血流在淡黄色的地砖上还是鲜红的,还没有完全凝固,这是他死亡时间不长的说明,当然也是犯罪分子作案时间不长的说明。女的横躺在店铺里间的办公室兼洽谈室里,头南脚北,面带惊惧,左手捺住胸前一枚小小的镀金胸花。阎良治把王昕叫到身边,嘱咐说:
“抓紧工作:尸体解剖复原以后,送市医院冷藏室,暂时不要火化。要说服家属们暂时不要看尸体。现场勘查完了以后,要封闭起来,以备复查。其他业户过几天后就可以继续开业,不要影响经营。下午三点钟在局小会议室听取勘查报告并分析案情。今天是6月15日,这起案子就定为‘6·15’案件吧。”
网小难捕“吞舟之鱼”
参加这次现场勘查和调查的有侦察员、痕迹技术人员、法医和验枪员共12人,由刑警队长王昕汇报所得到的综合情况:
“业主名叫朱朝正,是本案的主要受害人之一,现年62岁。原是市文化局的一位处长,两年前退休。他利用自己的业务专长和门路广的优势,集资办了这么个古玩店。朱朝正自任总经理,雇了两名营业员。一名叫韩梅梅,是营业员兼管财会工作,是本案中的受害人之一;另一名叫王小娅,27岁,出事时王小娅不在店里。”
“今天上午只成交了一笔生意,总金额大约20万元,也是几天来成交比较大的一笔。买方是两位广东人,一个姓牛,一个姓纪,名字不详。买方付给的是现款,多为百元大票。这个情况,是该店的另一名营业员王小娅提供的。王小娅是在买卖成交以后,出事前十分钟离开商店的,去医院看望她生病的母亲去了。”
“死者韩梅梅,现年23岁,高中毕业后,在一家宾馆当服务员。她的父亲是古美斋老板朱朝正的旧相识。韩梅梅人形又好,聪明伶俐,所以在古美斋开业时朱朝正就把她聘到古美斋当了营业员兼财会。两年来干得也很出色,每月工资由400元提到600元,外加红包。”
“韩梅梅死在营业室后面的办公室兼洽谈室里,头南脚北,面部朝上,两脚插到桌子底下,子弹是从左前胸穿入,穿过心脏,从左后肋射出。死者两目圆瞪,口微张,呈惊恐状,右手背部有铁器打击伤。看样子,死者表面可见性三处伤痕,有两处是犯罪分子所为,一处是在中弹后身体下倾时形成的。子弹穿过人体,斜下线打在水泥墙上,子弹弹回旋人单人床上的棉被中,残弹已经收取。另外,在床里侧的墙角里,提取弹壳一枚。”
“朱朝正的尸体倒在营业室通往办公室出入口的外边,头东脚西,呈仰卧式,两手外撒,双目圆睁。子弹从左前胸射入,穿过心脏,从左后肋射出,又穿过两层柜台玻璃,嵌入木椅腿里,残弹已经收取,弹壳不知去向。”
“现场发现左右脚足纹若干枚,而且多数重叠,但最上面的足迹是李宁牌43号旅游鞋,印痕清楚,边缘整齐,该人脚力极强。经过鉴别为犯罪分子的足迹,推算该犯身高1.80m左右,体重约在70至80公斤之间,该人可能学过武术,格斗时形成习惯性的五趾抓地。”
“据王小娅反映,韩梅梅每天使用取送款的是一个大约长30公分、宽20公分的女士皮包。这个皮包不见了。另外,据王小娅反映她离商店之前看见朱老板把一个明代的高白玉扇坠和一把假的夏代青铜剑,交给了韩梅梅,价值大约三四万元。这两件东西也不见了。”
“从现场总体情况看,除死二人,打破两块玻璃,韩梅梅的提包和一个玉扇坠、一把青铜剑不见了而外,没有大的破坏和翻动。整个行动表现得相当准确、果断、干练。”
“据零汀洋商贸大厦五楼有关人员反映,今天早晨出事的时候,他们只听韩梅梅喊:‘你要干什么?’然后就听‘砰’的一声枪响,然后就看见朱老板急忙返回店中,接着又是一枪。当人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看见一个人从古美斋出来,手里拿着提包,泰然无事地从楼梯走下去。这时有两个年轻人跑到古美斋一看,就发现了我们上述的那种情况,并急忙打电话,向派出所报了案。”
“现场的目击者对犯罪嫌疑人的描绘,大体是这样的:1.80m左右的个头儿,30岁上下——也有说二十七八岁的,长头发,较瘦——但也有说比较结实的,这几点大体趋于一致。但对着装的描绘,就各不相同了。”
阎良治思考着王昕报告中涉及到的每种物证和在勘查中所形成的每个观点。同时,他自己形成了几点比较稳定性的看法。一是作案的指向性十分明确,就是为了取得当日成交的这笔现款;二是枪打得比较准,不经过某种专门的训练是很难做到的;三是作案分子掌握了一套比较熟练的作案和逃避打击的方法。但他没有说出来。
正在这时,门外喊了一声“报告”。进来的是一个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他把一份《枪支检验报告单》放在了局长的面前:
“犯罪嫌疑人所用的枪支是警用枪。化验结果表明,枪支不是我省的。”
“作案人是跨省的,很可能是犯罪暗流中的一条具有吞舟能力的大鲨鱼,网小了是捕不住的。”
阎良治把袭击古美斋文物店的作案人说成是一条吞舟之鱼,要捕捉到这条“具有吞舟能力的大鲨鱼”不容易。
“这条大鲨鱼绝不可能是第一次开口,不知它已吞食了多少条生命,因此,我们抓住它,很可能突破一系列大要案,这起案子有干头儿。”
想到这里,阎良治开始部署工作:
“请刑警队尽快组成若干小组,分省内省外,或者南方北方,查作案因素和枪支来源,重要情况及时向我报告……”
奇异的打靶人
王小娅提供:在发案的十几天前的一个星期天,她和韩梅梅到蓝天娱乐城去玩儿。在一个激光靶台前,一个三十多岁的老板拼命地喊:“为了迎接六一儿童节,培养儿童的爱国主义精神和射击本领,本靶台实行重奖。手枪射击十枪如果能打100环,奖励大中华烟一条。谁来试一试,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谁来试一试。”一面喊,一面拿着一条大中华烟在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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