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清雍正年间,横坑富户钱虎文许配爱女给同乡陂下胡侍御公之曾孙。不料未婚女婿英年早逝,虎文女坚贞不嫁,在家针织营生。守身至乾隆二十一年五十四岁时,嘱其弟以“积聚钱财不止百金”,在村东二里处溪上代为搭建石桥,以渡乡民。此桥名贞女桥。
守护老屋,守护匾额,便是守护上几辈老姑幽暗的日子。钱日禄老人道不出这位女性长辈的名字,其实叫贞女就足够了。一字不二,是表白,是赞誉,还是枷锁?“桃花吹尽,佳人何在,门掩残红。”透过匾额,透过石桥,我们应该读得懂这位贞女的心思和那个世道的苍凉。
重返渼陂,我再次走近绣楼,走近那两处砌满女性幽怨和坚贞的牌坊。
街头,栋头节孝祠。清末年间,渼陂梁家潮次子兴枟娶妻罗氏,生有一女,兴枟二十一岁病故。其女后许配新安彭氏,未婚而彭氏病故。母女苦命相依,守节而终。后罗氏自建贞节牌坊,为母女坊。因女未嫁而寡,故牌坊明次间均填以砖墙而不开门,仅在明间隐现拱门形状。牌坊额题“冰清”、“玉洁”,今犹可见。是命运的捉弄还是时代的局限?自建牌坊是宣示,还是抗争?曾几何时,“疏帘卷起,重门不闭,要看燕双飞”。无奈,“惊回幽梦”,“莫开帘,怕见飞花,怕听啼鹃”。
街尾,文富堂节孝祠。坊与祠连体,坊为祠的院门,皆为纪念梁家汶之妻张氏所建。晚清年间,渼陂梁显豪十五岁的末子梁家汶配新圩城山张氏,张氏未进门,家汶病故。张氏进梁显豪家拜堂时,以雄鸡代夫,守贞至老。祠联:富水产明珠,烛地宝光争日月;芗城钟正气,居孀贤媛亦英华。如此悲怅。如此传奇。“天不老,人未偶,且将此恨,分付庭前柳”。
清清富水,千年流淌,既流淌男人的骨气正气、酒香墨香,也流淌女子的奢华与忧伤。
且不去评说古来女子的贞节观。我只想说,楼阁和牌坊承载着富水两岸女子的不同结局。纵然男尊女卑,“生待如何,死待如何?纸上清名,万古难磨”。
自古女子难名就。楼阁、牌坊让富水不只为男人流淌。尽管它的份量有些单薄,尽管它的色彩有些斑驳。
所幸还有这些遗存。所幸还有关于遗存的文字。只要我们找准角度,便能从奢华、幽怨抑或平淡中提取出某些人性的光辉,让这文化的半边天不被时光的河流湮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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